自以為照師囑用功,其實不然,故覺得悶悶不解。
坐禪主要是要忘我,結果發現始終忘不了自己,不知不覺總是有自己在用力。
反複這樣努力,好不容易做到功夫三昧,確然與緣合一了,此時絕不知自己在三昧中,等到自覺已做到功夫三昧時,又開始從自覺三昧的立場,懷疑自己是否徹悟?
這樣又掉進自我的妄見。明知應該百尺竿頭更進一步,但總是做不到,常要以自己做到的善境界為目標坐禪。
其實本來無所謂什麽善境界,可是錯誤就是這樣莫名地發生。假如這時仍然不顧一切精進,就會慢慢發現自己的缺失,而終能善於照顧脚下,知道自已不自覺地還有自我在用力。
這樣反複努力的結果,坐禪的工夫或坐禪都忘掉,如同忘掉自己的呼吸一樣,就是坐禪已不上自己的認識。最後連忘掉都忘掉,如同遇緣時緣消失不見(與緣合一),結果自然會有如釋迦的奇哉奇哉的驚嘆。
到此還會有人懷疑自己如此桶底脫落時,卻沒有應有的喜悅,因而又開始執著無謂的名相。
假如這些悟後的毛病消失,逐漸常時脚眼點地,無需刻刻特地返顧現在,毋論何時何地做任何事,好像沒有一個人在做事一樣,完全變成只是工作(這樣)。這就是發心修行(真參),不然絕不會有不經努力的實悟。
只管打坐是連「只」都忘掉的修行人所說的話,一般未到的人只在文句上了解,誤以為只管就是不做別的事而專心去打坐。
聽說無所求無所悟,便自設只管的限礙,一概既不求也不捨,根本不知「人」與「法」的分別在那裡?往往知道了這些道理之後,在這了解上觀察自己的坐禪而下評斷,結果這種頑固的己見習慣又妨礙了自己的修行。
坐時應如達摩所說,外息諸緣,內心無喘。慣於二元世法的人,埋頭在自己的工作崗位,忘掉坐禪,忘掉宗教,不考慮得失,一旦坐禪時也如同專於世事一樣,坐禪只是坐禪別無他事,這樣明白佛法確實與世法無異。
實相無相,法身無相,如有疑惑就在疑惑中安住,因為迷惑本身也是一法,不要在此上面分別善惡,否則就是人本的價值觀念在做祟。坐禪時不求結果不回顧過去,當下融於當下就是。如果沒有人的意見介入,從來就沒有錯誤的坐禪。